不論是擁有大好青春的求學青年,抑或剛出社會,努力成為一個稱職成年人的初生之犢,還是表面看似雲淡風輕,卻永遠內藏一個長不大靈魂的中年人;在每個不同的人生階段,我們也一直學習對自己、他人與世界作出承擔。經過早年的《無法成長的我們Still Young》與《無法誠實的我們Still You》,薛晉寧(阿檸)今次以承擔為題,再次自編自導自演,把自己近來的人生課題放進《無法承擔的我們Still Y》,把「承擔」這件事搬上劇場,與觀眾一同「分擔」。
問到劇名的「Still Y」意指什麼,阿檸這樣回答:「第一部是Still Young,第二部少了兩個字母,變成Still You,第三部便想很整齊地稱作Still Y。而且『Y』在形象上是一個分叉路,似是永遠也有數幾條道路供我們選擇,我覺得在三十歲前,我們都是勇往直前地前行,但後來身邊會有不同的人聚集,這時人生便不再只得一個方向,有時也會想與他們一起走向其他方向,所以永遠都會生出其他道路。就變成了Still Y。」
正如這次訪問,除了阿檸,亦同時找來劇中演員周國賢(Endy)與戴玉麒(Yukki)一同聚集在他們近來非常熟悉的排戲室內,分享彼此的人生道路與想法。
劇中提及「出租膊頭」生意,你們會否覺得現今香港也挺需要這種服務?
檸:我本來很羨慕日本有「出租大叔」服務,很想光顧一下……所以我一直在想香港有甚麼是可以出租的。我覺得「膊頭」是比較輕盈,比較容易出租,而且很多時候我們說「借個膊頭」,其實不是一定需要你睡在我膊頭之上,這才叫「借個膊頭」;我們很多時候是在情緒上,需要向人「借個膊頭」。我覺得香港現在的社會氣氛,我們的情緒主導員經常都是「阿嬲」和「阿SAD」,所以也挺需要一個膊頭。
Endy:我也覺得這幾年在情緒上,大家都需要找到出口。我第一次看這份劇本的時候,覺得出租膊頭的感覺有點像告解,有時有些事情你不可以跟朋友說,因為可能會傷害感情;但你若是選擇出租膊頭,便可以向「膊頭員」暢所欲言,把情緒抒發出來。
Yukki:任何年齡層都在面對不同的壓力,而且香港是一個很急速的城市,就算在心靈上未必需要膊頭,但在乘車時,也可能覺得很累,可能想有人陪自己聊天或打發時間。出租膊頭比起只在網上認識朋友來得真摰,可以面對面地說出一些不會牽涉到自身生活圈的煩惱。
假如現實中真的有「出租膊頭」服務,你們會在什麼狀況時使用?
Yukki:我有個比較有趣的想法。我想在的士上使用,我希望能有一個同伴,可以與我一同「制衡」的士司機(笑)。
因為也有遇過很多很投契的的士司機,他們有時也有點像「膊頭員」。當然他們也有著很多不同派別,有些會很激進,但大多也很友善;不過他始終要專心駕駛,我未必可以靠在他膊頭,那如果有多一個「膊頭員」,我們三個人便可以小組討論。
檸:我經常都是從經營角度出發,我很少思考怎樣使用,我只會研究該在哪裏,或是怎樣經營。可能學校是一個挺不錯的經營環境,有時你總有些奇怪想法,是需要一些能與你瘋在一起的同伴,去與你結伴實行……中學時很想有人可以靠在自己膊頭,我不知道女生是否這樣想,但男生是會很期待「借我膊頭」,單靠在膊頭便已覺得很親密……但太遲了,我沒有做過這件事(笑)。
Endy:我想應該是寫完一首demo,想要分享給別人聽的時候。因為很多時候,透過電話傳給別人,你無法得知他們會怎樣收聽,可能只是聽了十數秒,便回說「幾好呀」;但我很想有人可以靠著我,或我可以靠在別人膊頭之上,確保他真的用心聽畢整首歌,那我才能得到最真實的聽後感。
可否各自以兩個形容詞,向觀眾介紹一下《無法承擔的我們Still Y》?
Yukki:「青春」和「黑色幽默」。雖然我們的題材好像在說很多承擔、很多責任,但某程度上我們有這些承擔,也是不斷在挑戰自己的青春,在挑戰每個不同年齡階段的青春。
檸:(承擔)不是一件太壞的事。
Yukki:其實是一個在不同階段的challenge,視乎你怎樣去迎接它們。
Endy:我覺得是「寫實」、「搞笑」。我也很多謝阿檸邀請我去演這個角色,因為我之前演出的兩個舞台劇是挺heavy的,需要哭和掏出大量情緒……但其實這次都有著一種heaviness在其中……
檸:但其實你的角色好像不太懂得feel heaviness,什麼都背在自己身上,當是負重練習(笑)。
Endy:對,完全無視重擔,以為自己能夠搞定(笑)。
檸:我覺得是「鬧劇」,還有「承擔」。對於劇中的數個角色而言,他們是挺辛苦的,對他們而言是一場悲劇,但轉個角度,觀眾來看應該會看得挺開心。我每一次寫不同題材的劇作,其實是想透過曾經在我身上發生的一些事,將其轉為其他例子或影子,再加進劇本,那我在寫作時,便能再分析一次,「當時做錯過什麼決定」、「做過什麼決定」、「想要保留什麼」、「想要捨棄什麼」,這是我人生的學習過程,即經過Still Young、Still You、Still Y,其實去到最後也是Still Lif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