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過十八廿二——Paula 區子琳的成長獨白

那些在操場嘻哈大笑的午後，在soc房不醉無歸的深夜還彷如昨日，轉眼身邊的朋友都已升職、結婚、買樓，我們也早不是十八廿二。或許我們都曾懷疑，自己是走得太慢了嗎？這個世界，是不是只剩我在原地踏步？

2025年，Paula（區子琳）選擇以獨立歌手身份重新出發。首支單曲〈I'm not 18 or 22〉由她親自作曲填詞，既是一封寫給自己的成長獨白，也是送給同齡人的溫柔擁抱。

當我們不再18或22

18歲的Paula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歌手。「其實很搞笑。因為我從小到大都很喜歡音樂，但那時候我很膽小，連校外歌唱比賽都不敢參加……」她笑著回憶。中學一直努力讀書，大學修讀社會學系的她，最初的夢想是成為教授。命運的轉折發生在20歲的時候，前唱片公司的試音邀約改變了一切：「那年突然意識到，如果不做學者，我大概會走音樂這條路。」然之後，一切順理成章：Paula簽了約，從社會學課堂走進了錄音室，一直走到今天。

Paula的YouTube主頁簡介上，赫然寫著「努力找緊方向 (｡ ́︿ ̀｡) 」，表面風光的歌手身份背後，Paula坦言：「雖然我so called是一個歌手，在做音樂，但其實未必有很大方向，也會害怕未來的路。」舊公司時期，那時候的Paula雖然持續出歌，卻始終找不到明確方向，又自覺想做的東西很多，時間太少。

「這幾年在創作的pace上，生活上遇到的朋友、前輩、家人，也給了我一些無形的壓力——我是否走得比較慢呢？」眼見朋友們在常規工作中按部就班地晉升，自己卻仍舊在音樂路上反覆循環：「又是在寫歌，又是在做歌，又是在出歌，又是差不多的東西。」對比其他人的「進步」，自己仿似停滯不前，難免焦慮不安。

為時代寫一首歌

與朋友們深入交流後，Paula發現，這是我們世代共有的迷惘。

「很多朋友都懷疑自己『是不是不夠厲害』，或是被各種生活壓力困住。」迷惘與職業無關，有人坦白，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，上班、下班、上班、下班…… 反倒迷失了自我。這些真誠的分享讓Paula醒悟，成長的焦慮人人都有，只是每人的領受都有所不同。

那不如寫一首歌，致我們的迷惘同路人。

Paula過往唱廣東歌為主，這次選擇用英文創作新歌，背後有著細膩心思。原來她自小聽外語歌比較多，發現英文更能表達自己的感受：「我不知道你們會否覺得，當你跟家人或朋友說『我愛你』的時候，會覺得有點奇怪。但如果你用英文說『love you』就好像沒有那麼尷尬，可以坦白一點。」

明知成長的話題沉重，〈I'm not 18 or 22〉的旋律卻輕快舒心，適合坐在午後咖啡店，看落地窗折射的陽光時聆聽。Paula甜甜一笑：「我覺得開心又是這樣過，緊張又是這樣過，不如即使有壓力，也嘗試用開心一點的想法去生活。」她希望用較chill的音樂來討論生活的掙扎——香港人壓力已經夠大了，有時輕盈的節奏反而能直擊人心。

音樂的自我療癒

距離上一首歌〈甩身〉已隔一年半，她急於讓觀眾聽見她的轉變，由大唱片公司轉戰獨立歌手，這是Paula首次全程主導自己的音樂創作。「以前有公司，公司幫我負責做很多事情，包括Promotion、做歌、拍MV，或者找不同的工作……」現在，這些事情都要自己負責了。Paula哈哈大笑：「雖然是燒錢，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！」這種「全權掌控」的感覺，反而讓她更開心踏實，「因為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想做，想表達的。」

而其實Paula自己，亦有被〈I'm not 18 or 22〉這首作品所療癒，「寫完這首歌，慢慢去聽，自己唱了幾次之後，真的有一種『其實只不過是pace不一樣，但I'm okay』的感覺。」歌曲發布後，她陸續收到許多同行和聽眾的訊息，對她說：「我們聽完這首歌都很有同感，很開心你寫了這首歌」，「覺得你正正表達了自己，和你所想的東西」，「我們都覺得很開心和很appreciate」…… 創作者和觀眾互相溫暖，默默同行，或許就是創作的意義吧。

生命因溫柔完全

訪問尾聲，我們叫Paula用三個單詞形容自己的音樂風格。「R&B、chill……」她不假思索說出頭兩個，卻在第三個單詞思索良久：「還有是關於『life』，人生的」。〈I'm not 18 or 22〉說的是一些life struggles，而即將推出的新歌，也是圍繞生命裡的種種情感……這些點點滴滴疊加起來，就是我們的人生。

「這些歌不只是關於我。」Paula希望，聽到這些歌的人會有共鳴，可以尋回對未來的憧憬：「雖然我是一個很開心的人，但有一段時間我都很depressed，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。我覺得音樂是絕對可以做到治癒人心的效果，我就很想成為一個這樣的歌手。」

聽著〈I'm not 18 or 22〉，不禁思索，18歲連歌唱比賽都不敢參加的Paula，知道未來的自己會自資出歌，還擁有一群真心喜歡愛護她的粉絲，大概會開心到瘋掉吧。尋找自己是一生的課題，或許我們終其一生都在「努力找緊方向 (｡ ́︿ ̀｡) 」，不過我們都不會是孤身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