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朝大海唱出澄明的溫柔 跟長洲音樂人盧華來一場舒心的漫遊

我們隨著盧華(Lowa)走進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徑中,越過人群與民房,那時經過了一片開得正茂盛的橙色喇叭花,柔軟卻亮麗,是屬於初春的朝氣。還沒回過神來,腳步已抄過幾條小路,來到一個鮮為人知的長洲。這裏水天相合,讓人豁然開朗,朝氣伴海風迎面而來,心中懊惱都被吹散。盧華輕輕笑說:「最好別把這條路徑傳揚開去,不然馬上就會擠滿遊人。」這裏是他的避風港,在壓抑的日常中,可以常來梳理情緒。他帶我們四周看看風景,感受風和日麗的島嶼生活;他也被海風吹得舒心起來,回頭笑說,「大自然和音樂最能平伏我,被大自然治癒後,又可以在這裏展開創作,放鬆地寫寫歌。」

盧華的歌帶有一種飄然的輕柔,既清爽也能抒情。自帶小島柔情的他矌達地唱出了澄明的溫柔:「造歌時想用較溫和的態度向人表達,人與人之間的抗衡很厲害,我想將最好的事留在音樂當中。那一種開心和舒適的狀態,我都想以音樂呈現出來。」

悠然的小島情歌
盧華所寫的歌曲多以「愛」為主題,不是俗套的那種情歌,沒有難纏的執著,反而是會令人感到peaceful又舒適的純粹愛意,一種不求回報無雜質的單純。像是擁擠城市內的小小出口,用悠然的旋律慢慢吐出他的溫柔,滿有慢活小島的風情,讓人可以放下心來,只需專心享受其中。

兩年前,盧華退出樂隊 Pandora,及後專注在個人創作,獨自一人包辦曲和詞。他說生活在長洲這個島嶼,最能影響到其創作的,原來是交通工具。長洲人日常必須坐船出入市區,這一程船讓人又愛又恨,雖然費時卻又能為他帶來另一種休閒。「有時候工作節奏很急速,但上船後,所有事都會被強制地拖慢,可以靜心享受那種搭船的飄然感覺。或許我不自覺地愛上了那種感覺,所以我的歌曲中都帶有那份輕柔。」他喜歡海,笑容也像午後波光瀲灧般溫暖,可以選擇的話,他想化作「海」一般的存在。「可以像水一樣的流動,像音樂般中才有的一種『永恆』,當中沒有時間限制。我在創作時都需要一個像『海』的空間,讓我可以在這份流動中想思考。」說這些話時,他在石攤上來回漫步,跟在後面的我,只見他的倒影反射在水面上,真的成為了海的一部分。

海一直都存在,但我們又是否有閒情逸致,拋下所有煩惱,到海邊細聽掀起的浪花潮汐?住在城裏的我們要山長水遠才能踏足小島,但盧華和海早有緣份,「長洲與大自然很接近,十分鐘內就可以到山上好好看海,讓大自然治療,我的歌也是被這一次次的治療中而衍生出來的。」他從未奢望自己的音樂要影響甚麼人,反而是以舒心的姿態等待知音,讓人們自願樂意地投進他的小世界中。像長洲般,靜待在一角,讓城市人們可在一個偶然的假日中前來探索。自小在長洲長大的他習慣了這種閒適,也自帶一種和善氣質,讓人自然放下了防備。盧華很重視彼此在相處時的舒適度,他說可能是因為知道有些事情無法逃避,島上來來回回都是同一班人,大家自然會更有道德感,懂得更加諒解對方,但我認為那是擇善,一種不被俗世影響的柔情。

長洲與市區在他眼中有別。「我想,市區就等同社會,在外面人與人之間難免會有隱形競爭,有時的確會不近人情,要自己明白接受。活在城市,其實就是偏向沒感覺,不是真的沒感覺,只是將感覺收起來。社會就是要我們沒有感覺,才可以好好生存,但我做人不能沒有感覺,這就是一個矛盾……」他經常會思考自己應該如何與社會接觸,但同時又能抽離做回自己。每當感到迷茫,他就會來到海角,置身自然中,重新調和自己的步伐與想法。

不過這個海角的平靜又可以維持多久呢?長洲漫活的風情萬種都難逃被人潮吞沒的宿命,在這十年八年間已日漸變成遊客區。他說:「在碼頭附近的單車籃都會被掉滿垃圾,作為香港人,我會感到很羞愧,為何會有這個樣的事發生?長洲也變得愈來愈商業化,大家比以前更多提及錢……」發展是無可奈何的,但趁這自然一角仍未被世俗污染,他只好珍惜留守在這裏聽海寫著歌的時間。這數個月間,寫著寫著又有了新歌,歌名叫〈世界For Love〉,是家人替他改的,說是因為能在歌曲中感受到有一種「愛」。「我覺得很不錯呀!原來這個旋律可以令人聯想到『愛』,不過此歌也是在說『小毒男』卑微的愛意,整件事是挺難為情的,希望大家喜歡!」

有最怡人的天然海角,也有最吵雜的大街小店,矛盾或許已是長洲獨特之處。正如長洲一樣,盧華也認為自己的內心也十分矛盾。「一旦我要講出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,可能就會限制了自己,甚至有一日也會表現出『黑化』的一面。誰知道呢?哈哈。」他所言甚是,海的面向實在太多了,既有柔情似水,當然也有波濤洶湧,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面貌,潛藏於深處。「正如長洲一樣,很多人也許不知道島上有卡拉OK吧?甚至還有嫖妓的地方。這些不為人知之地,都是它的一部分。」相信他的音樂裏,還有更多未被發掘的可能性,但此刻,還是讓我們乘着午後陽光,以他的音樂作為連結,在浪潮上共享一次次無染的漫遊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