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物使人溫飽,味覺牽引記憶。所以COMFORT FOOD可以療癒身心靈;因為當中所牽涉的,便都是我們每個人不同的故事。周漢寧話,自己的COMFORT FOOD就是赤柱泗興的沙嗲牛肉通粉和腿蛋治。每次覺得自己人生到了很糟糕的時候便特別想吃。因為這會讓他想起自己的童年,想起在赤柱成長的日子,也想起爸爸和媽媽。每次品嚐到這份「家」的味道,都能使他感到安心。
關於沙牛通的回憶
看似純樸憨直,但笑起來又陽光開朗的周漢寧,作為演員在外表上已十分討喜;而事實上,他總是能夠把角色演好——無論是《教束》裡那個純情的莊子民,《燈火闌珊》裡的廢青LEO,還是《全世界都有電話》裡的宅男咸濕仔——每一個同的角色,彷彿都能令觀眾誤以為:周漢寧真人都應該係咁!「唔好啊,我都唔係一個咸濕仔呀,哈哈!」就讀演藝學院時已經常參與舞台劇演出的周漢寧,這幾年在電影方面的成績尤為出色,去年更憑著《燈火闌珊》而榮獲提名第41屆香港電影金像獎「最佳新演員」。但是,大家別以為他對於表演早己駕輕就熟,原來每次拍戲他都會感到很不安。這個時候,他就會想食沙牛通。
「我覺得COMFORT FOOD就係一種⋯⋯當你覺得人生好糟糕的時候;或者係,當你身處在一個陌生環境的時候,就會特別想食的一種食物。安全感對我來說很重要。但每次拍戲,都要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,面對陌生的團隊、陌生的對手,很多陌生的人,每一日更有很多不熟悉的事發生⋯⋯我會突然間好想捉住一些熟悉的東西,所以這個時候就會特別想食COMFORT FOOD,因為它令我想起屋企人,想起熟悉的回憶,令我感到安全下來。」而這碗沙牛通背後的故事,則與他成長的地方——赤柱有關。
「我最記得赤柱泗益的沙爹牛肉通粉和腿蛋治;雖然這裡最出名的是其實咖央多。但不知為何,細個時阿爸常會買沙牛通和腿蛋治給我們吃;雖然媽咪其實是比較愛吃這裡的魚柳包和豬扒包。不過,我自己就真的很喜歡吃他們做的腿蛋治,有種難以解釋的香,你食過就知!但沙牛通之所以會成為我的COMFORT FOOD,是因為裡面有一段回憶:因為我細個好心急,試過有次明知碗沙牛通好熱都要立即食,結果就被通粉裡的湯燙傷了嘴;之後,阿爸阿媽每次都會先把通粉吹凍了,才給我食。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這個畫面!於是這碗牛通,就成為了我的COMFORT FOOD,因為它連繫了我和屋企人的回憶及感受。當然,不一定次次都要回赤柱食;但有時拍戲,我就會特別想食。」
赤柱作為表演啟蒙地
周漢寧話,這碗沙牛通最好在早餐時食,因為那段回憶就是發生在早上;在其他時間食,味道彷似會差了一點。然而,幾年前自己搬出來住之後,他已很少回家過夜,所以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能在早上吃到這碗沙牛通。「不過,赤柱仍然是我的屋企,我也很PROUD OF 自己是一個赤柱人。對於初中才第一次跟朋友出銅鑼灣玩,但高中之前都去未過旺角的我來說,那個時候整個世界就真的只有赤柱。」
因為媽咪在聖士提反書院小學部當老師,所以周漢寧自小就住在書院裡的員工宿舍,也在這裡一直讀到中學畢業。所以,這裡對他的意義也特別重大。「讀書的時候,我就很喜歡參加各種音樂和朗誦的課外活動,於是就慢慢認識到什麼叫表演。所以聖記對我來說,是我開始的地方,也是打好所有基礎的地方。即使後來身邊有很多好叻的同學,畢業後不是讀法律就是學醫,但我還是想試一下表演這條路。因為這才是我鍾意和擅長做的事。我很開心,當時媽咪也很支持我報讀演藝學院。」周漢寧形容,聖記是啟蒙他開始表演的地方,而演藝則是他真正學習演戲的地方。
「演藝學院幫我建立了一套最基礎的美學和價值觀,亦教會了我很多『工具』,有技巧上也有思考上的。而現在每當我演戲的時候,遇到一些好塞的地方,這些『工具』都非常幫到我,十分有用!」例如他會用一些方法,讓自己能夠更加接近角色的內心世界,「演《燈火闌珊》時,我是用畫畫的方法去試著了解LEO,包括他怎樣跟人溝通,面對著怎樣的處境,他的恐懼是什麼。又或是,因為我不懂得造霓虹燈,所以我去學造,從而找到自己跟LEO不同的地方;理解到我們為什麼會不同,便能夠更清晰地知道要怎麼選擇,選擇把一些元素放進角色裡讓自己去演。當然這些只是前期準備,到拍攝時,我都會盡量令自己再放鬆一點。」這些方法都是他在演藝學院裡學到的,所以現在演戲對於他來說,便都是實踐,實踐所有學過的東西。「然後,再憑住這些實踐,再去學習;再去從不同的對手身上學習,因為他們對演戲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。所以通過這種交流和碰撞,就可以擴闊到我的世界。這未必跟演戲有很直接的關係,但對肯定對我的人生成長會有所影響。」
從舞台劇,到電視劇,再到電影,以至唱歌和朗誦,每一種表演周漢寧都能樂在其中。因為表演,其實就是講故事;不同的類型,就是不同的講故事方式,每一種都能令他感到興奮。「我是偏向以第一身,即是用我把口,我的形體,我個樣,我把聲去講故事。或許是因為我喜歡投入,喜歡在最前線觸碰角色,因為這樣真的很刺激。」
找到一片屬於自己的海
訪問當天,周漢寧帶著我們在赤柱遛達,很多街坊都認得他,有些是因為看過他演的戲,但更多是因為認得他其實就是另一位街坊。而在這個充滿異國風情和假日氣息的海灣社區裡,真的到處都充滿了他的回憶。「在大街那邊有個迴旋處,現在那裡開了間黃色的餐廳,但以前好奇怪地,這裡放置了一個魔鬼造型的機械裝飾,它每次開動的時候更會大聲播放〈the phantom of the opera〉,登,登登登,登登登,那首。我細個每次經過都會好驚,嚇死人咩」;「美利樓,是我很喜歡地方。因為這裡有很多柱,有很多地方可以躲起來,小時候我和阿爸、阿妹常在這裡玩捉伊人;每次都可以玩好耐,好開心」;「以前由小學行去中學,有一條捷徑會經過赤柱軍人墳場;但當時的我沒有覺得好驚,因為那裡的氛圍好HOLY,環境又乾淨,感覺好光明、好舒服。我成日見到有人在那裡拍婚紗照,當時便曾想過,自己長大後有日要結婚,返來這裡影相好像也不錯喎。」
當我們從聖記走往赤柱大街時,中途經過一道馬路旁的小斜坡,周漢寧突然停下來,帶點感慨地指著樹叢外的大海說:「以前這裡有一棵大樹,把前面的風景都擋住了。後來有次打風,那棵樹被吹倒,這個樹叢便突然多了個窿,從這個窿望出去,就能見到大海。以前,每一次經過這裡,我都會對住這個窿,望著那片海,深呼吸⋯⋯我覺得這裡就是一片屬於我的海⋯⋯我真的很喜歡赤柱,這裡很舒服!」我想,所謂COMFORT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。無論是那碗沙牛通,抑或是眼前的這片海,找到心之所在,便是安。
最後,我問周漢寧有沒有COMFORT MOVIE?他想了想後笑著說:「我會揀《REAL STEEL》。個故事係講一個爸爸,即係HUGH JACKMAN,他是一個控制機器人打拳擊的操作員。他和年幼的兒子重逢後,便一起參加比賽,展開了一段拳擊之旅。這套戲,有最熱血的拳擊,有男人最愛的機械人,又有父子情,所以睇都覺得得好爽,同時又好TOUCHING。現在就想再看多次。」
INTERVIEW & TEXT BY NICO TANG
VIDEO DIRECTING:JENNY CHAN
CAMERA:JOFFE CHEUNG、KAYAN WONG
VIDEO EDITING:KAYAN WONG
PHOTOGRAPHY:JOFFE CHEUNG
HAIR & MAKE UP::KYO LE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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